“尼古莱……？”



    荻野怔了一下, 立刻反驳道，“不可能。”



    “但小丑的尸体就在那里，目前周围的区域都被封锁起来等待勘察。”



    坂口安吾可能把荻野的反驳当成了不肯接受这个突如其来死讯的反应, 他认为首领需要认清现实。



    “您要过去看看吗？负责勘察现场和尸检的法医还没有移动尸体, 您没有时间的话就派人把尸体运送到本部大楼……首领？”



    “不，他没死，不要用‘尸体’这个词。”



    荻野根本不信果戈里真的死了，本部距离仓库街并不算远，他没有接收到新的灵魂, 果戈里一定还活着。



    ……除非他遇到了天堂dio, 但这里既没有出现异空间也没有容许平行世界入侵的空隙，应该可以排除掉这个可能。



    他正在心里询问梅菲斯托, 但得到的答复是【小丑的身体就在仓库街】。



    【什么叫‘身体就在仓库街’？】



    【就是字面意思。】



    【说清楚,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体留在那里……那尼古莱的灵魂呢？】



    【找不到哦，master, 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爱莫能助啦。】恶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愉悦, 【您要不要试着问问魔人呢？】



    “但是, 小丑的尸……的身体的确就在那里, 虽然并无外伤, 但是却没有分毫生命迹象, 这难道不是最有力的证据吗？”



    坂口安吾看着像是在发愣的首领，向更衣室深处的两位友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太宰摊开手，他猜得出荻野的异能, 乍一听到小丑的死讯差点还以为是荻野干的, 不过从荻野的反应来看凶手显然另有其人。谁会在港口mafia的地盘杀掉首领的情人？谁有能力杀死这么强大的异能者呢？



    织田作之助挂着一副状况外的表情, 虽然以前经常负责调解一些感情纠纷，但面对这种情况他确实不知道如何劝解。



    他是该安慰安吾痛失理想型，还是该劝导首领接受现实？失去恋人……确实很难有人接受吧？



    织田作之助踟躇片刻，刚打算开口，荻野甩下一句话就面无表情地出了门。



    “去现场。”



    坂口安吾侧过身给气势慑人的荻野让路，首领经过时翻卷的黑风衣下摆扫到了他的小腿，坂口安吾霎时间产生一种被利刃划过的错觉。



    荻野走出几步后又停下，让太宰也跟上他。



    一路上荻野都没有说话，车里静得可怕，只有太宰偶尔问一句现场的细节情况，思考凶手的动机和手段。



    车辆很快就到了事发地点，这里通常不会有市警或普通居民进入，现场被保护得很好，走动的mafia成员都小心注意着不破坏痕迹，痕迹鉴定专家正在查找线索。



    “用异能调查过这里了吗？”荻野下车向坂口安吾问道。



    “还没有，”坂口安吾回答道，“属下一得到确切的消息，马上就来向您汇报了。”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成员过来问好，然后询问是否可以开始尸检，话还没说完就被坂口安吾支走了。



    “首领，如果您看到这里还是拒绝接受事实的话，那我就用异能来调查这里发生的事情，”坂口安吾说道，“您需要亲自确认小丑的情况吗？”



    有坂口安吾在就不需要顾忌破坏现场了，坂口安吾得到默许开始调查地面和附近的船只，荻野走进封锁区，在果戈里旁边蹲下身。



    小丑仰面躺在石板路上，头偏向一侧，眼罩掉在一边，披风被压在身下。距离他被发现的时间不长，他露出衣服外的皮肤还有弹性和热度，关节也没有僵硬，更没有出现尸斑。



    但是和坂口安吾所描述的一样，果戈里没有外伤，但失去了任何生命体征，没有呼吸、心跳、血压、脉搏……体温也随着时间逐渐降低。



    这是怎么回事呢……



    坂口安吾检查完附近的地面和建筑，和太宰交谈几句后，征得了荻野的同意，开始对果戈里的随身物品使用【堕落论】。



    荻野盯着果戈里的脸沉思，目光从毫无生气的面部下移，然后伸出手捏起一根粘在小丑马甲上的毛发。



    这肯定不是头发，也不是金属链上的绒球，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毛发……荻野把它递给了坂口安吾。



    “是猫，”坂口安吾说道，“这只猫是跟着凶手一起的，根据从地面和附近的设施得到的记忆，凶手共有两名，都是成年男性，身份相貌不详。这里没有发生任何战斗，小丑的死因……咳，他变成这样的原因还不得而知，可能是中了某种特殊的异能。”



    他竖起一根手指：“疑点有很多，两位凶手是提前守在这里的，他们坐在附近的长椅上玩牌等候，小丑经过这里时，不知为何也加入了他们。”



    “然后小丑满足了某人发动异能的条件，某人使用了异能，隔空对小丑造成了即死的效果……哦，我是说，失去意识和生命体征。”太宰接道。



    “但小丑倒下后，一本书也掉到了地上，这是他随身携带的物品之一，现在找不到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奇怪的是，来到这里的是两人一猫，离开的只剩下一个人和一只猫，有个人凭空消失了。”



    “什么书？”荻野问道。



    坂口安吾回答：“一本薄书，烫金封面，没有书名，看起来不像是正规出版物。”



    “可能是爱伦坡的小说，他的小说能把读者吸进小说世界里，”荻野问道，“那个人向哪边离开了？”



    “沿着这条路走到横滨港，大概是乘着走私船离开了，如果现在追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凶手的指纹和鞋印都已经采集了，要送往异能特务科查询吗？”



    “……先拿给我。把我放在车里的相机也拿来。”



    坂口安吾不明所以，荻野走到一边使用了【隐者之紫】试图念写两位凶手。



    第一次失败了，再尝试几次后，荻野得到了一张背影照。



    一个发型奇特的男人带着猫站在船上，他的面前是一个开在船舱上的洞口。洞内光怪陆离，边缘还带着一圈拉链。



    一个黑发的南意人正从洞口探出头来，并且正在把洞口底部的拉链向下拉。



    “平行世界的布加拉提……？”



    荻野屏住呼吸，再次发动了念写，然而这次只有几近闭合的拉链，再下一次就什么都念写不到了。



    躲进了拉链打开的异空间里？还是回到了平行世界？不管哪种可能都很糟糕。



    荻野回想本世界的dio部下和热情曾经的成员名单，确认了凶手的身份是大小达比兄弟两人，接应者则是布加拉提。



    但他们对果戈里出手的目的是什么呢？为天堂dio献上异能者的灵魂吗？



    可是果戈里的关系人，陀思和荻野本人都是被天堂dio洗过脑的“手下”……难道这是警告？或者是陀思的计谋？



    为了逼他去平行世界，把计划中用来威胁他的迪亚波罗换成果戈里？



    荻野拿出手机给留在公寓里的费奥多尔和陀思发短信，然后派人去海上追赶那艘船只，但恐怕来不及了。



    他很快就收到了回信，陀思泰然自若地承认了，还发来一张照片。



    里面是一个和果戈里外表相差无几的小型人偶，但表情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就会开口说话。



    荻野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小达比可以把人类的灵魂囚禁在人偶中。他忍着怒火回信问陀思什么意思。



    “太晚了，”陀思回信，“平行世界等着你。”



    陀思继续发来一段视频，背景是晃动的船只和海浪声，人偶被捧在小达比手中，僵硬地张合嘴唇叫他的名字。



    “和……真……”



    手机屏幕被荻野捏出几条裂缝。



    他把果戈里的身体抱到了车后座，匆匆下达了几条指令，把车里的司机揪出来自己坐进驾驶位，一踩油门就冲上了车道，只花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就抵达了公寓楼下。



    【冷静点，和真。】迪亚波罗在脑海中说话。



    荻野把方向盘都快掰下来了：【我知道了……但是尼古莱的灵魂被囚禁在人偶里，肯定是被带去平行世界了……】



    【嗯……陀思的原目标是我，如果在神秘岛上你没能找到我的话，人偶里的就是我了，】迪亚波罗说道，【不过尼古莱究竟是陀思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还是藏在烟//雾//弹下的真实目标呢？】



    荻野坐在车里深呼吸：【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但是我也不会坐视他的灵魂被夺走，被囚禁在人偶里的。】



    【已经决定了吗？】迪亚波罗叹息，【这不是个理智的抉择。】



    【结果未必是对我不利的……也许过程很艰难，但我可能得到的东西或许更多。】



    【超越天堂的能力吗？陀思对你充满期待，在这之后他一定还需要你使用能力为他做事。】



    【我上楼和他谈谈。】



    【不要被他钳制了，和真。你和尼古莱的过去束缚了你……】



    【不是过去，是现在……我本来还很希望有未来的。】



    【是吗，】迪亚波罗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换成是我的话，或许不应该有开始。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这就是对你的考验，可你面对着不成熟的过去，却选择了继续着不成熟的行为……你要如何战胜自己获得成长呢。】



    【……我暂时还没办法摒除感情的影响。】



    【你们的关系距离原本交往时的打算已经偏离太多了，和真，回到正轨上来，想想你最初的目的，】迪亚波罗说道，【如果你决定去平行世界夺回他的灵魂，那就把他也变成你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