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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茅莓酱
    姜桃拿起一个陶罐子,凑上去闻了闻,隔着软木塞只有淡淡的甜香味。



    李敖见她要开那罐子,也不跟姜正闹了,急忙奔过来劈手夺了罐子。



    “谁叫你动我东西了?我是花了大价钱做的,弄洒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他嘴上强硬,眼神却飘向其他方向。



    姜桃好气的问:“到底是啥啊?甜酒还是蜜饯儿?”



    李敖瞧她一双眼睛粘着他手里的罐子,心下某处瞬间塌陷了一角。



    “也不是啥。”他拔开木塞子,往她面前一送,“我前些日子摘了好多茅莓,吃不完就腌起来了。”



    “哇——”姜桃和燕子不由自主张大了嘴,罐子里头是深红色晶莹的茅莓酱,刚一打开盖子就散发出扑鼻的甜香味。



    姜桃一脸兴奋的问:“你们咋知道做茅莓酱的?”



    李敖有些摸不着头脑:“咋不会做?不就是放点糖的事?你上回来我家吃的盐渍金桔也是我弄的。”



    姜桃有些失落,她统共就知道那点简单又好吃的零嘴做法,却没想到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李敖不知道她一张脸咋就跟翻书似的又垮了下来,便带着半点讨好的问:“你要不要尝尝?”



    姜桃虎着张脸:“咋尝?拿手么?”



    李敖从布袋里摸出一个木勺递给她:“洗过的,今儿二爷我心情好,大发慈悲叫你尝一口。”



    姜桃从罐里挖了一勺先叫姜燕尝了一口,姜燕含在嘴里,不知是好吃还是不好吃的拧巴着一张脸。



    姜桃问:“不够甜啊?还是这酱坏了?”



    姜燕拼命摇头,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对姜桃说:“桃子,你还是自个尝一口吧。”



    姜桃拿帕子擦了擦勺子,在罐子里的一角撇了半勺,放在嘴里。顿时她的脸也拧巴起来了。



    姜正瞧着哈哈大笑,拍着李敖的肩膀:“咱们二爷还有失手的时候?你是把糖当盐放了还是腌坏了?”



    他笑完想起个事又给了自个一嘴巴子。他凑到姜燕面前小心道:“燕子啊,你吃了没事吧?现在还能吐出来不?”



    姜桃苦着张脸:“能有啥事啊,李敖你家的糖罐子打翻了是不是?齁甜!”



    李敖抱着罐子脸色一变,自个拿手指沾了一点尝了尝,末了也皱紧了眉头,看着罐子发愁。他爹说得没错……



    事情转到十天前,李敖跟黄莹说完了那档子事就摘了一篮子茅莓回家,为着凑这一大篮子,他差点没去钻深山老林。



    猫在门外仔细瞧了瞧,他娘估摸着是去村里弹棉花了。



    这眼瞅着就要入冬,家里几床被褥都得趁着日子拆洗缝补,旧棉花加点新的棉花再弹一弹,村里手艺人能把半斤棉花弹成八两八,天寒地冻的时候盖着,甭提多暖和了。



    老太爷在院里侍弄他那几盆秋菊,见李敖提着冒尖的茅莓溜进来,睁大了眼睛问了句:“你把山上的茅莓都给祸害光了?”



    李敖把篮子往井边一放,摇井打水洗脸。



    “你儿媳妇要吃的,还说生的不要,全熟的也不要,就要这半生半熟还个头大的。”



    李老太爷佝着腰去篮里抓了一把,嘴上可惜道:“又不是喂猪,摘两把吃了就得,摘恁大一篮子,咱们一屋人都吃不完。”



    李昌明从屋里出来,听见自家老爹说喂猪的事,伸了个懒腰:“爹,吃不完咱们做酱吃也成。”



    李老太爷撒了手,没声好气的道:“那腻腻歪歪的酱我是不爱吃的,你到时候甭求着我给你收拾。”



    李昌明嘴上应的欢快,心里晓得自家老太爷就是嘴硬,实则就爱甜口绵软的吃食,去年做的一坛子腌黄桃,他大晚上没睡,偷摸起来吃了好几罐子呢。



    李敖洗干净了脸就要进屋去换衣衫,李昌明皱着眉头说了句:“真跟你娘说的一样,你是随了咱俩中的谁了?一天换三趟的。”



    李敖回头瞅着他,李昌明立马腆着脸拎了篮子直奔着灶房去了,嘴里还喊着:“老儿子,爹等着你一块来摘啊。”



    李敖哼了一声,倒没进自个房里,抬脚去了他爹娘的主屋。



    那只彩皮鹦鹉一瞧见他就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的喊:“丑丫头,丑丫头。”



    李敖从炕桌上的果碟里抓了一把瓜子放在鸟笼旁的食罐里,鹦鹉低头啄食,瓜子磕得咔咔响。



    李敖没声好气的拿小棒子敲着着它的小脑袋:“就知道吃,就知道吃,都在山下瞧见了咋连句话都没有?”



    鹦鹉眨巴着眼睛朝小主人看了看,喊着:“毛桃子,毛桃子,吃,吃!”



    它倒是知道自个叫毛桃子,但李敖在它跟前念叨时间长了,它这小脑袋还以为李敖叫丑丫头。



    李敖眯着眼睛看着这只笨鹦鹉,计算着拔了毛还有几两肉,烤鹦鹉他还没吃过,不知道是不是跟烤麻雀一个味。



    就在他真打算对他爹的宝贝鹦鹉痛下杀手的时候,老太爷在院里唤了一声:“二小子,帮我拿个剪子。”



    李敖应了一声,生生揪了鹦鹉一根毛,彩皮鹦鹉痛得在磨爪竿上乱扑腾,嘴里喊着:“丑丫头,丑丫头。”



    李敖倒是被它逗乐了,转身给他爷爷找剪子去。



    换了衣衫重新绾了发,进了灶房一瞧他爹还在那磨洋工,等着他来才正儿八经的开始动手摘茅莓。



    “这一篮子做了酱也就半坛子,咱们家除了你爷爱吃点甜口的,咱们都不沾。我记着姜桃那小姑娘挺爱吃甜食的,你娘端出来的绿豆糕足足吃了三大块呢。”



    “她那是爱吃甜食么?”李敖面无表情的瞧着他爹的圆脸,“那盘子绿豆糕离她手边最近。”



    李昌明不乐意了:“那我不管,女娃总是爱吃甜的,咱们做点送过去叫她尝尝。”



    李敖把手里一把摘干净的茅莓丢到木盆里:“我才不去。”



    “我也没叫你去。”李昌明道,“是你娘念叨着要去她家串串门。”



    老太爷负手在外头转悠,听着姜桃的名字,伸长了脖子向灶房里喊:“多放点糖,别扣扣索索,女娃儿都爱吃甜的。”



    李昌明忙不迭应声:“好嘞,爹。”



    李敖在蹍钵里放了两块大晶糖,青州府能买的的糖都还不太纯,且一般人家也没什么门路买到好的糖。李敖家里这一袋子还是泛黄的。



    他拿着杵子细细捣碎,李昌明瞅了一眼,又随手加了一小块:“这该差不多了。”



    李敖将那一整袋子糖全提溜了过来,捣碎一块加一块,都不带停的。



    眼瞅着加了五六块了,李昌明急道:“够了,够了,齁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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