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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我梦到过你
    “想啊,这样的话,我认识的人不也就多了吗?可是,我们的厂本身就是一个社会,吃的,穿的,用的,还有什么舞厅、电影院、溜冰场什么都有,所以我们从就不可能跟厂外的人接触。”胡宛如突然问,“张琰,你去过兵工厂吗?”



    “没有。我怎么能去那里呢?估计一走到厂门口就被门卫给抓住了。”张琰说,“听我们班从兵工厂来的同学说,厂里有很多很多好玩的,除了能看电影,能打篮球、还能跳街舞,玩自行车车技……”



    “那都是你们男孩子喜欢的。”胡宛如说。



    “要是我们上中学时认识就好了,不,上学时,也不,上幼儿园时……”张琰说,“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从就可以在一起玩,在一起学习。我还可以带你和我们村里的伙伴们玩。”



    胡宛如静静地看着他,认真地听着。



    “和我一起长大的好铁杆唐诚,他很时就给我做火枪,带着我们玩打仗游戏,学六年级毕业前还是他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了乐翱县云游镇,这是一个非常热闹的集镇。”张琰说。



    “云游镇?乐翱县?”胡宛如问。



    “对了,乐翱是我们邻县。那还是我第一次出我们的县界呢。我们一路上唱着那时最流行的歌,高兴极了……要是那时认识你,我就把我所有的伙伴都介绍给你,我们可以去水库游泳,到山里放野火,可以去偷杏子,到凤凰山打酸枣,还可以去抓鱼烧青蛙,到地里去烧麦子、烤玉米和烤红薯……”张琰说起童年,一脸孩子气,“我的伙伴们可聪明了,我们在没有火的情况下还煮过鸡蛋吃,你信吗?”



    胡宛如摇摇篮头。张琰仿佛把她带进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我们那里有很多石灰窑,我们去山里玩时就带上几块石灰,到了有水的地方,我们就用石灰块把鸡蛋围起来,然后浇点水,这时石灰就开始冒气升温,不一会儿就渐渐变成粉末……等石灰块全部成粉末鸡蛋也就熟了。”张琰说。



    “唉!你的童年真有意思。谁叫我们那时不认识呢?”胡宛如叹息了一声说,“不过就算认识也没用,我们根本就没在一个省,我们相隔千里。”



    “唉……”张琰也觉得有些失望。



    “不过,还好,我们总算遇到了。张琰,你说奇怪不奇怪?我觉得来学校之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但我又记不清了。也许是以前在梦里见过你吧。”胡宛如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喃喃地说。



    那一刻,她沉沉地低着头,一脸羞涩。



    “你没见过我,怎么会梦到我呢?”张琰问。



    “我也不知道,我也觉得有点奇怪。”胡宛如说,“是我梦到的你,你当然不知道了,如果梦到的不是你,那肯定是一个和你很像的人,毕竟这么多年了,我也记不清了。”



    秦穆公的女儿弄玉特别喜欢吹箫,曾梦见有个叫萧史的少年,吹着萧乘彩凤从华山翩翩飞来,与她合奏,杜丽娘梦中曾与书生柳梦梅幽会,醒来后便开始寻梦,就连庄子也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梦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也许,在每个人的梦里有不可分解的纠缠。



    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傍晚的风里也有了些许凉意,胡宛如双手抱着胳膊,把身子微微地缩了缩。



    “我们厂是造炸药的!”她靠近张琰冲着他的耳朵说。



    “炸药?”张琰把眼睛睁得很圆。他赶紧转过脸看着她,脸上写满了惊讶。



    “这种炸药威力特别大,爆炸后还会产生有毒气体……”胡宛如说,“我现在学得就是能源化工专业,将来就是造炸药的。”



    “我的天啦!这么恐怖?”张琰惊讶地吐着舌头,他把胡宛如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似的。“那你见过炸药吗?是散装的还是装在炮弹里的?”



    “天有点凉了,我们赶紧回学校吧。”胡宛如说。



    “你还没给我讲炸药呢……”。



    “下次再告诉你。我觉得有点冷。”她说。



    魏一涛毕业后,希望文学社的社长由邢超担任。邢超比乐迪低一级,是机械制造专业9级学生,在机6八班。



    张琰是去文学社次数最多的同学,也是为数不多有钥匙的社员,文学社当时设在实验楼,与教学楼之间相隔着草坪和长廊。下午放学后,如果不和胡宛如在一起他必然要去那里。在那里他喜欢干两件事:一是把历年来的校刊《希望》一本接一本读;二是主动打扫卫生。



    说是在希望文学社打扫卫生,实际上是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把这里的每一寸地面,桌子上的每一件物品都齐刷刷过一遍。他觉得这里的每一张草稿纸,每一支彩笔,每一张带着墨香的清样,都迸射着文化的因子。这里没有教学楼里的嘈杂,圣洁得没有尘埃,有的只是让人迷恋的空气,这种空气里充满了养分,每吸一口都让人得到滋养,令人陶醉。



    这天下午,刚刚下过一阵雨,空气变得格外清新。



    张琰静静地坐在窗户前,从这个角度看着外面的世界,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但又是全新的。就像一起长大的亲密无间、两无猜的女孩,几年未见,再次重逢时,她还像时候一样天真地向你跑来,张开已经发育得细长柔美的双臂膀一下子抱住你的脖子时,你会发现你对她的了解还只是那个童年。当她银铃般的笑声飘进耳朵,痒痒地触及着你的耳膜时,你才会觉得一切都是全新的。



    雨过天晴,这些草儿变得分外翠绿,像刚刚洗涮过一样,微微攒动着,任性而纯美。一滴滴露水晶莹剔透,沿着细草的叶子往下滑,一滴,一滴,一直从草尖滑到草根,直到消失在泥土里。



    爬满绿藤的长廊绕着大半个草坪曲折蜿蜒,把藤下男女同学遮挡得严严实实。藤条上枝、茎、叶高傲地抬起头,努力地向着天空。



    被冲刷过的天空湛蓝湛蓝,阳光与水气在天边交汇形成了一道拱形的彩虹,色彩斑斓,绚丽多彩。张琰的目光渐渐停留在教学五楼的那个窗户,那个他和胡宛如晚自己课间约会的地方。



    胡宛如的声音从他心里响起:“从今天起,我们,我们也应该有属于我们的秘密……”



    “嘭!嘭!嘭!”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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