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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担心
    说出这句话,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张死墨目光复杂望着我,良久才道:“你是说,你见过这个人?”



    我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将那天晚上的事告知张死墨,张死墨听了竟然出现懊恼的神色,原来他那天从咖啡馆出去后,就前往那间酒吧去找那个女人,他觉得老学者的失踪,肯定是和这个女人这间酒吧有关,结果没想到人没找到竟然卷入了一场械斗,其实说起来他也挺冤枉的,那天有个外国客人在酒吧里被偷,清查的时候赃物竟然莫名其妙跑到他口袋里,他有口难辩又心急找人,扔掉赃物就和酒吧的人动了手,跑倒是跑掉了,但是没想到那帮人可以纠结那么多势力追他,他不知道陷害他的究竟是什么人,或许这就是个意外:那个小偷可能骚乱起来的时候情急下就把赃物扔进他口袋趁机跑路,但是没想到这会给他带来血光之灾。



    “所以你真的觉得这是个意外吗?”



    经历了种种,所有原本看似无关的契合点都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我真的有点怀疑张死墨身上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你觉得有人要杀我?”他突然笑了一下,“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我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跟我开了个玩笑,我承认自己在某些时候反射弧有点长,但是主要原因还是这人给我的感觉,他身上那种超尘脱俗的气质,让我觉得开玩笑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那现在怎么办?”我没了主见,“那些照片还在吗?”



    “烧掉了。”他道,“我觉得带那么多照片在身上,说不定会惹来麻烦,而且那些照片都是一些**酒吧的街景,只有那张最特别最有价值,我就用手机翻拍了那张最有价值的,其他全在一个垃圾桶前烧掉了。”



    我听他回答,突然意识到他和我不一样,这个人在做一件事的时候,会考虑的非常周全,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肯定是长期训练的结果。老实说我有点好奇,虽然听张死墨说我家自爷爷辈往上都是风水先生,但到我爸那代已经脱离了圈子,回顾我的个人成长史,除了比较倒霉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我很想知道像他这样注定要继承衣钵注定要走入那一行的人,从小到大的经历和我究竟有什么不一样,我想了解这个人,很想的那种。但这种强烈的**被压制下来,因为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我告诉张死墨大炮还没有回来,还有那个病怏怏的男生,张死墨想了想,示意我先给大炮打个电话,我的手机提前开通了国际漫游服务,但漫游费用贵的要命,到这里已经几天也没有打过一回电话,来这儿的时候大炮倒是提醒过我,让我去当地711买张充值卡,但发生这么多事,我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虽然肉疼但人命关天,打过去却始终无人接听,忐忑挂断电话,张死墨看了我一眼,“没人接?”



    “大概是玩嗨了。”我收了手机,想抽一支烟又瞄到张死墨身上的血迹,想到他毕竟是个伤患,又默默叹了口气,把烟收了起来。“应该没事儿!我死党就是那个德性,狗改不了吃屎,遇到女人就走不动道了……”



    我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我自己,想起中年胖子腰部蜂窝样的伤口,又看了看左手缠的纱布,虽然张死墨算权威人士,我也有种直觉自己不会走到中年胖子那一步,但经历了这么糟糕的状况,还是不由担心,大炮应该也着了道儿,他背部的瘙痒,也许和我,或者更糟糕点和中年胖子的伤口是一个类型,刘大炮的家底我清楚,往上数三代都是普通老百姓,不太可能有我的际遇,那么也许等着他的只有……



    “你这个人有点意思。”张死墨笑了下,“嘴上说着不担心,其实心里担心的要命吧……哎你是不是双子座,表里不一性格这么分裂?”



    我看他在那笑就很想揍他,大概是共患难他也对我放的比较开了,清尘脱俗的感觉虽然还有,但多了不少人情味。



    “你们道士……还研究星座?”气氛被他这么一搅合倒是确实缓和不少,犹豫再三我还是打开窗点了一支烟,尽量远离他开始吞云吐雾。我需要尼古丁的刺激来想清楚一些问题。



    “火居道士。不是跟你解释过?”张死墨翘起一边的眉毛看着我抽烟轻皱了一下鼻子,“我好歹也是现代人……或者这么解释是不是稍微比较好理解,我和你一样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毕业生,兼职修行做道士……”



    “哦,这样……”虽然还是无法理解,但他的这种解释让我觉得他更加贴近现代人,在我概念里,道士都是影视剧里青衣道袍说话装逼,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突然遇到这么一位英俊小哥,实在有点转不过弯。“那你上大学吗?”



    “为什么不上?”张死墨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望着我,“不是和你说了,撇去那层身份,我还是个普通学生,大学考上了当然要上,虽然毕业肯定要继承家业……”



    我“哦”了一声,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致,他也没有,我俩很默契地面对面坐在房间里,我点着烟吞云吐雾,他就坐在那里,静默着半眯着眼睛,像是一尊佛像。我觉得他是在打坐,但没有任何手势,腿也是毫无刻意地靠着床边,我突然想起更贴近他姿态的一个词儿:冥想。



    连抽了三支烟,时间在缥缈的烟雾里一点点过去,我又给大炮打了个电话,刚刚是无人接,现在关机状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炮那王八蛋却浑然无知在外面厮混,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回国对刘老板,不止是我,连我爸妈也不好交差。



    我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心里有火动作也过火,张死墨受到惊扰看了我一眼,“你要不要给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



    我哑然,抵达泰国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的确没有跟我父母打过一次电话,唯一的一次联络,还是我妈用微信发的一条消息,她问我到了没有。我当时刚到酒店,忙着开门安置行李,匆忙间也就回了句“一切都好。”然后,再无联络。



    其实我妈这人挺粘人的,这回这么放得开我,估计也是我爸做了大量思想工作,当然除去我爸的功劳,她自己可能也意识到我已经成年,再不是牵着她手唯唯诺诺的那个小孩子。我看了看缠着纱布的左手,实在没有勇气揭开确认伤口没有变成中年胖子那样。人的成长是不经意间的事,长大意味着更多承担,我实在不想让我父母徒增担心。



    我摇了下头。



    “早说晚说,迟早得说。”张死墨用一种淡然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瞬间让我觉得他不通常理,“你如果想让他们好受一点,就如实相告,如果还是怕他们担心,就提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