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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再见大炮
    被我骂的猪头三不是别人,就是和我闹掰的大炮,他眼疾手快接了我抛过去的靠垫,我看那靠垫没砸中他,骂了句又顺手捞了一个砸过去,他又抬手接了,把俩靠垫扔到一侧的单人小沙发,怕我再抄过去扔,干脆一屁股坐在靠垫上。



    我一想起我俩在泰国发生的那些事儿就心里堵的慌,看他那脸就想抽他,大炮竟然还好意思挤眉弄眼,提醒我我爸妈都在,别闹得太过分。



    “刘小总大驾光临我家是什么事儿?”我没好气道,“看这个点儿了您还没走,是打算长住?我家这庙小,容不下您这种大佛……”



    大炮略显尴尬,挠着鼻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估计他这趟来是跟我道歉的,泰国的事儿是他不仗义,归根结底,是他那拳打散了我俩十多年的革命友情。其实这也就解释了我刚刚在家门口恍惚看见浓雾的景象,我一直认为是自个倒霉,才在泰国遇上了那么多倒霉的事儿,现在看来,大炮这王八蛋才是霉运的传播者,不过和我区别的是,我倒霉倒霉自个,他则是把霉运传给别人。



    泰国的旧恨,加上刚刚的新仇,我只想从厨房抄我家扫把把这货扫地出门,但我妈从刚才开始就借收拾桌子的档口给我使眼色,我故意当没看见,她为了提醒我,还给大炮倒了杯水,顺便偷偷掐了下我大腿,提醒我来者是客,别闹太僵。



    我妈其实骨子里比我还爱憎分明,只不过她这人涉世比我深,所以还能压制脾气跟大炮轻声细语说话,不像我夹枪带棒的,碍于我妈面上我只能压制住火气,尽管这种压制让我觉得气都喘不上来。



    “贱人……”



    我摆手打断大炮的话,“您还是叫我全名吧,梅坚仁,咱俩没这么熟,您这称呼我消受不起……”



    大炮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烟盒递过来抖出根烟,我没搭理他,他只好自个拿出一根点了,吸了两口,眼睛有点发红,也不知道是因我的疏远伤心,还是单纯被烟雾熏的。



    “好吧,梅坚仁……”大炮道,“老实说我没想到咱俩能有这么对话的一天,其实发生了那么些事儿吧……我挺后悔的……”



    他说这句让我觉得特不可思议,能让大炮这货后悔,简直比公鸡下蛋都难,不过我没说他什么,十多年的好兄弟,我相信和我断交,多少对他还是有点触动的,其实我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儿就是在巴士上没听张死墨的话和他一路,他当时跟我说过要跟大炮保持距离,我却没有听,当时还觉得是张死墨神叨叨有点讨厌,结果怎么样,结果是大炮从酒吧领回人妖,而这成了一切破事儿的导火索,反而是我觉得有点讨厌神叨叨的张死墨,好几次危难时救了我。



    所以说命运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捉摸,你一直信赖的伙伴,发小,没准有一天会辜负你的信任,让你和他分道扬镳,而你一直不信任的,却有可能与其患难与共,最终有一天,他会变成你强劲的精神支柱。



    我从包里翻出自个的烟,摸了一根点着安静地听他往下说,我妈淡淡看了我一眼,估计知道我烦,也没管我在家抽烟的事儿,因为尼古丁作用我的心情平静了些,瞄了大炮一眼,发现他神色沮丧,玩命吸着烟,似乎努力想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说重点。”我道,“你来这儿到底什么事儿?”



    “女朋友死了……”



    我听到这话愣了下,想到大炮混乱的私生活,下意识就问了句,“你说的是哪个?”



    他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我,“你说哪个。”



    我怀疑是母老虎,但觉得“人贱有天诛”这种事儿发生在当今社会有点不太可能,就凭那女的在泰国冲我发飙扇我的力气,那身体素质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是那种突然驾鹤西归的。



    “你那么多***谁知道是哪个。”我故意道,“再说了,生活处处充满意外,今天他死后天她死的,不是很正常?”



    大炮倒是没再用同样的目光看我,只是把叼着的烟飞快吸完吸干净,然后重重按灭在烟灰缸里,“知道吗梅坚仁,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他娘就是个混蛋!”



    “彼此彼此。”我回道,“大哥你有什么事儿呢就赶紧说,你不说我就睡觉去了,我今天刚从外地回来,也奔波一天了,我心累。”



    他倒是没再打嘴炮,“我没开玩笑,我女朋友俩礼拜前死了,死时候的情况和他前男友的征状一样……”



    我听这话心颤了一下,想起病怏怏男生头上蜂窝样溃烂的伤疤,咽了口唾沫。



    大炮大概是从我的表情察觉到了什么,从自个挎包里掏了个厚重的牛皮信封扔在我手边,我心说现在这社会到底怎么了,怎么是个人有点闲钱的,一言不合就甩一摞钞票砸人?



    撕开信封才发现是自个想多了,里面的东西厚厚一摞都是照片,应该是在殡仪馆偷拍的,照片的一角可以看出是冰棺的一部分,照片拍的是大炮女友遗体的各部位,估计是花高价请了最好的敛容师,那女的面上的妆容很精致,如果不是底下明显的冰棺,会有种错觉认为这女的还活着,只不过是在沉睡。



    我大概翻了一下,拍了五十多张,其中大部分没意义,另外一小部分是那种蜂窝样的糜烂伤口,足有两个巴掌的面积,部位很尴尬,是在胸前,只不过原本坚挺的胸部因为这伤口糜烂成血肉模糊的一片,看上去非常可怕。虽然已经看了很多恶心的东西,但照片拍摄的景象,还是有些让我难以忍受,我强忍不适感用手机拍了几张,手指一戳发给张叔和张死墨,后者根本不抱希望,但还是发了给他。



    “这还是处理过的。”



    大炮又点了支烟,从我拿照片开始他就没看那些照片一眼,刚刚拆开那牛皮信封我就发现那信封封的很结实,用双面胶贴了一层,后来又用订书机订了一遍,我猜是大炮订的,估计他对那女的是认真,那女的一死,连尸体的照片都不愿看到,怕触动某些回忆。



    “不处理更可怕。梅坚仁估计你想都没法想象那情景,刚开始就是个小孔,我还以为她自己没注意,被什么刺到了,后来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等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那东西已经开始像瘟疫一样在她身上蔓延,我带她去过医院,医生根本没办法,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她瘙痒难忍,就用指甲去抓伤口,一抓就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一整片皮连带血肉一起被抓掉,她还是不停地抓,抓到骨头还是抓,最后把她绑起来,她不抓了,苍蝇却钻进她的伤口产卵,后来蝇蛆从她身体爬出来的时候,她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