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屋外有人来报，“流云院的云茵小姐来访。”明玉闻言蹙眉望向锦秀锦婵二人，发现她们也正等着自己的回应，明玉皱眉撇了撇嘴，毫不犹豫地回道，“不见。”

    眼见人将要退下，明玉突然又叫住她吩咐道，“以后只要是这位美人上门，都不见。”那婢女恭声应诺退下。

    郑云茵一夜好眠，大清早起来神清气爽，似乎又重新充满了勇气和斗志，她将衣饰一件一件翻出，阿青则陪伴在一旁细细给她展示，在阿青看来，能激起小姐少许斗志的，除了公子之外，怕就是这些精美的外物了。

    她们精心挑选出一套和妆容相配的衣饰，装扮停当，再披上白色的狐皮披风，镜中倒影就现出了一位娇俏的贵族少女。

    郑云茵含羞带怯抿嘴一笑，带着阿青一路赏景，一路漫步来到芙香院前，没想到只在院门前站了片刻，就有下仆传来口信说玉姑娘不见客。

    郑云茵在卫府里，暗地中受的冷嘲热讽也不少了，而当着卫大人的面，受到虚伪的嘘寒问暖也是常事，因此，在这位第一次出现在表哥身边的女子面前，她做好了准备面对玉姑娘的嘲讽，又或是这玉姑娘看在她的出身和公子表妹的身份，对她上赶着巴结。

    压根没有想到连人的面也见不着。她俏脸通红，这位玉姑娘根本就没将自己放在心上，她觉得自己多年来平静无波的心境好似翻起了波澜，让她感觉到少许不适而蹙起眉头。

    她扶着阿青的手臂站了一会，转身朝元昔的院中行去，阿青见她面色不佳，却并未出言相劝，这位小姐性子太弱了些，或许适当受些刺激反能生起争抢之心，这倒也并非一定就是坏事。

    郑云茵来到元昔院外，这次倒是十分顺利地走了进去，她脸上不禁露出欢快的笑容，元昔正在院中练剑，郑云茵来得巧，正好欣赏到他一套剑法行云流水般施展开来，剑光闪闪，破风之声频起，其中凛然的剑意，即便是郑云茵这样的外行，也能确认其中隐含的力量。

    待元昔收剑入鞘，她才扑上前去轻声喊了声表哥，元昔将剑递给一旁伺候的仆下，转头笑道，“云茵你来了，流云院中住得还好？”

    郑云茵闻言眼神晶亮，笑容灿烂，只是一句关切的话语，她已经满心欢喜溢于言表，的确是个心思简单容易满足的姑娘，元昔心中感叹，这些年自己从未对她假以辞色，以免她越陷越深，只可惜时至今日，为了卫宗慈安心助力，他不得不虚以委蛇，故意做出这番模样，又或许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命中定数吧。

    “表哥，我一切都好，”郑云茵笑道。

    元昔点点头，“若有什么需要，直管告于管家知晓，他已经得了吩咐，自会替你妥贴办理。”

    郑云茵抿嘴一笑，正要出言相询是否已经用过早膳，突见一名高壮的侍卫大步向前，仿佛突然看见了郑氏主仆二人，又因为事涉机密不可明言，才退后两步在一旁站定等候。

    她向来在卫府中学会了察言观色，心知必是有要事相商，不论男女老少，自然希望自己在别人眼中有个好的印象，郑云茵她也不例外，因此她主动回避，带着阿青行了一礼含笑离开了。

    待她走远，元昔问道，“如何？”

    山远拱手行礼道，“卫大人给的这份西路军将领名录，与阁中的名单颇有吻合之处，可信度颇高。”

    元昔点点头，“大事成败，往往就着落在细微之处，你吩咐下去，要阁中暗探继续跟紧了这些人，有任何异动即刻上报。”

    “临水此间事了，休整两日，我们进京。”

    “这，”山远为难道，“可是年关将至，我们这个时候离开，就怕礼法上有那可说道之处，那倒是作茧自缚了。”

    “不必忧心，镇北军军饷失踪一事，久久不见行踪，现在已经瞒不下去，渐渐透出风声了，这个年，恐怕从上到下都没有心思，更不会有人揪着这点不放。”

    明玉打发了郑云茵，带上昨夜里做好的几样小玩意，带着锦秀锦婵，和几个性子活泼的小丫头们，到卫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昨日卫夫人因为逛园子有些疲累，不但胃口开了些，连晚上睡眠都沉静了不少，早晨起来，虽然神情看着还是呆滞依然，但总归面色和精神都好了些。

    明玉带着这么些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院子，人虽不少，但都得了吩咐，轻手轻脚，以免发出什么刺耳的响动吓着卫夫人，再引发疾病就不好了。

    几人来到厅里，手中又拿着些奇怪的物事，卫夫人院中伺候的仆下已知这是公子宠姬，只将她们围了观看，就见她们拿着好似稻穗杆子一样的长条管子，沾了沾瓦罐中的液体，轻轻鼓起腮帮子吹起来，竟然吹出了一个个大个的泡泡，阳光照洒在前厅，那气泡上就泛起五彩的光晕，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彩色气泡在空中漂浮飞舞，引来众人阵阵惊呼，卫夫人似乎被欢呼声吸引，也抬头望向这头，看着如梦幻般四处飘舞的泡泡群，和一张张微笑惊叹的欢快的脸，卫夫人难得呆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望着。

    明玉主仆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这法子好似不错，于是几人开始手把手教起了一众围观的仆婢，院中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待众人学会了吹这彩色的泡泡，明玉几个又掏出几只漂亮的羽毛毽子，为了这些羽毛毽子，她们几人可是寻遍了厨房养下的所有禽类，弄脏了几身好衣裳，才取到这些艳丽的羽毛，明玉拿一只羽毛毽子轻轻地抛向空中，一边留心观察着卫夫人的神色，见成功吸引了她的目光，而她并没有抗拒或者激动的神色，明玉这才开始抛了毽子踢起来。

    这种踢毽子的运动，这时候的人们还不会这样玩，她也是昨晚才教会了锦秀和锦婵二人，好在两人本就武艺超群，一学就会，还自创了好多的踢法花样，让明玉都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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