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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六七
    秦泽闻言,只是笑了笑,轻声道:“与她相比,这些算的了什么?”

    他右手轻轻放在自己左胸下侧,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紫眸见状,微微皱眉:“连推宫换血都没能将这蛊毒完全祛除,一旦发作,这后果你有想过么?”

    曹天鼎听了这话,不由道:“出什么事了?”

    紫眸正欲交代原委,却是被秦泽抢先一步道:“曹叔勿忧,秦泽并无大碍。”

    紫眸皱着眉头,微微张口,可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下去。

    曹天鼎见状哪里肯信?当下不悦道:“有什么事,你可不能瞒着我。方才我听这位听紫眸说什么蛊毒?蛊毒可是个难缠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能大意了。”

    秦泽闻言笑道:“只是在昆仑镇妖塔内受了点瘴气侵扰,如今已经消磨殆尽,不妨事的。”

    曹天鼎将信将疑,但若当真关系到身家性命,秦泽似乎没有必要隐瞒。想到此处,曹天鼎便也没有多问,倒是稀里糊涂叫秦泽搪塞了过去。

    是夜,庙内几人沉沉睡去,时至子时三刻,秦泽忽的醒来。

    他揉了揉双眼,缓缓起身,靠在破旧的立柱上,呆呆的看着庙外夜色。

    “你后悔吗。”

    紫眸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当中响起,他不由看向草垛上的女子,心中回了句:“你指的是什么?”

    “若果当年你没有杀死那人的父亲,龙岛上的悲剧,便不会发生了吧。”

    紫眸的话,让秦泽有些愕然。离开龙岛后,紫眸这还是第一次与他说如此严肃的话题。

    “不,我不后悔。当时年少,有些事想不明白。现在我倒是有些明白了,即便当年没有那件事,玥儿也不会安然无恙。”秦泽双臂环着自己的膝盖,眼神逐渐变冷:“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和她结下了梁子,她自然不会让我好过。只是我想不通,冤有头,债有主,玥儿与她并无交集,为何受苦的偏偏是她。”

    无人应答,破庙内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只听紫眸一声叹息:“睡吧,过些年,你自然能够明白了。”

    少年没有答话,只是紧了紧自己的身子,不知过了多久,少年便以这种姿势再次睡去。

    次日清晨,天际刚刚泛白,庙内五人先后起身。琉璃刚一睁眼,便跃进秦泽怀中,不肯离去。它的双眼略微泛红,也不知是水土原因还是其他,看上去有些疲惫。

    秦泽醒来宠溺地将它抱起,朝着众人道:“走吧,这么多年没见,父亲大人应该等急了吧?”

    四道光芒不一的流光瞬间从破庙当中射出,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州历,乾元二十一年,三月十二,云台山,浓雾山庄。

    距离六合会武结束,已经过了近一月。而浓雾山庄的秦门,高挂白旗。府内,家丁白衣,家将白甲,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老人常说,人死后,六七四十二日魂魄方才离世。世间修者即便元神消散,但该有的礼节,自然不会废弃。

    而今日,正是秦门少族长秦泽之妻罗玥的六七之日。府内早已筑好高台,摆好祭祀之物。

    秦门大殿,以秦如楠为首的秦门族人,并杨家族人、罗玥之母玉沁,手捧白绫,缓步朝着高台而行。

    那高台中央,摆放着一口上等的玄冰棺椁,尸身置于棺椁内,栩栩如生,丝毫不腐。而这棺椁的主人,便是罗玥。

    众人跟在秦如楠身后,缓步登上高台,一众秦门家将不约而同拜倒于地。苏沐白与左玲等狼营将士眼眶瞳孔,泪水顺着脸颊打湿了身前的地面。

    秦如楠杨凝二人上前焚香,玉沁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声音略微颤抖,沉声诵道:“离家数载,不闻旧事。生气散风,枯骸化地。一十八年,梦中犹记。洒之高台,不待秋风。一十八年,悠悠魂梦。是梦当醒,不负如初。清泪尽,纸灰起”

    诵至此处,玉沁难以自持,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她伏在水晶棺上,泣不成声。恨不得躺在这玄冰棺椁中的,是她自己。

    高台下,朱洪张华二人抬着一口一模一样的玄冰棺椁,沉步走来。苏沐白愣了愣,望见那棺椁中的面容时,不由怒极起身:“你二人好大的胆子,迁坟如此大事,怎敢不先报于玉夫人!”

    二人面色沉重,说不出话来。苏沐白正欲动怒,却听玉沁带着一丝哭腔道:“落叶归根,总不能让子阳一人呆在冰冷的云谷,让他在黄泉路上好好护着玥儿吧”

    原来,这另一幅玄冰棺椁中躺着的,正是当年死在云谷当中的罗子阳。听玉沁的语气,似乎是她拿的主意,既然如此,苏沐白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二人,将这幅棺椁抬上高台。

    此时此刻,浓雾山庄山门处。

    秦泽等人日夜兼程,终于在两日内赶到了云台山。行至山门,便见守门家将一身白衣,曹天鼎心中一惊,不由上前开口道:“府中发生何事?”

    那人乃是襄阳府城残部,并不认得曹天鼎,只觉此人修为高深莫测,慌忙答道:“家中少主之妻今日六七,家主正率众人祭奠。”

    听了这话,秦泽心中一塞,赶忙朝内走去。

    虽然府门前的几位修为远超这几个守门家将,但职责所在,他们也不敢懈怠。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秦门!”

    几位家将涌出,当即拦住秦泽去路。

    曹天鼎见状大怒,厉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你眼前的这位正是秦门少主,还不快些让开!”

    “啊?你你是秦泽!”守门家将中,有一位狼营旧部,多年过去模样虽然多少有些变化,但曾经朝夕相处的狼营部将还是能够认得出来。

    其余将士闻言惶恐跪下,生怕秦泽发难。虽不曾亲眼见过,但早有襄阳旧部诉说当年筑水战场一事,无人不为之惊叹。

    秦泽没有多言分开身前的将士,曹天鼎等人紧随其后,只是朝着府内高台而去。

    “玥儿,我回来了。”l0ns3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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