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是一座葱茏茂密的荒山。
山脚下。
血儒站在一块突出于地面，足有五六米的岩石上面，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天知道在这荒山野岭中，他从来弄来的茶水？
几分钟后，一个年轻人快步走来，飞身跃到那块岩石上，站在血儒身后：“师父。”
“怎么了？”血儒淡淡问道。
“汴州传来消息，苗疆四长老突袭，铩羽而归。”
“知道了。”
“师父……”
陈凯翼有些迟疑，忍不住说道：“弟子很好奇，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要拉拢他，就应该出手帮他，让他担下人情，可是……”
他心里一直都有这种疑惑。
一方面，师父表现出拉拢的态度，好像这个人很有价值。
一方面，既然这个人有价值，明知道他一次次身陷险境，很可能就死翘翘了，为什么却始终没有出手？
如果那家伙死了，还有什么价值可言？
“首先，纵然我出手帮了他，他的心不属于龙魂也没用，他不会因为担人情而加入，其次……”
血儒看着远处苍茫荒山，轻笑道：“即便他有足够高的价值，龙魂对他的需要也不是必然的。有他固然是锦上添花，没有他龙魂不还一样存在？关键在于，很多事即便我也无法掌控。他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一开始本想着通过各方角逐，既是考验也可以趁机观察，可现在……”
情况已经超出掌控！
龙魂权势滔天地位超然是没错，血儒可以让诸如上官家、柳家不对付林昊，然而林昊得罪的何止是这些？
境外恐暴组织不会给血儒面子。
k科技协会同样不听命于龙魂。
如今，又陆续牵扯出苗疆和隐世林家，这些势力都在龙魂掌控之外。
换言之，血儒不可能保他一直安然无恙，除非派出大量高手24小时保护，可如果这样的话……
拉拢他还有什么意义？
拉拢是为了让他服务于龙魂，而非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保护他，那样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没错！
如今的林昊对于血儒而言，已经变成了一个鸡肋。
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因为一旦龙魂接收了他，固然会有一定的价值，同时也就等于招惹到，一大堆势力非凡的对手——值得吗？
“而且……”
血儒露出怪异神情，说道：“他最大的价值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现在嘛……看看这个，你就明白了。”
最大的价值在于，曾经的青龙掌控着一个，非常庞大的武者势力。
倘若能把他拉入龙魂，那个组织总有一部分人追随他，势必让龙魂的实力更强大。
陈凯翼接过血儒递来的纸条。
那是一份用特殊密码发送的电报，一般人根本看不懂写的是什么，然而陈凯翼却能轻易读懂。
电报来自国外。
七天前，欧洲情报站发来消息。
消息大致如下：摩洛哥国立医学研究所，知名内科医生唐纳德死亡。
唐纳德的死没人知道，是欧洲情报站无意中，通过被浓酸溶解的尸液，提炼出dna比对才发现。
为什么会有这个无意中的发现？
早前，集中欧洲各国顶尖医生的代表团，通过官方知会古华国方面，说是要过来进行交流学习。
代表团点名要来汴州，目标又直指林昊，以血儒的智慧肯定会多加考虑，尽可能往不好的方面想，比如让安插在海外的情报人员，对代表团成员进行核查。
正在是针对性的调查中，才发现代表团中的其中一名内科医生，被杀死后用浓酸毁尸灭迹。
“这……什么意思？”单凭情报上的资料，陈凯翼根本搞不懂。
“这个叫唐纳德的内科医生，一周之前已经被暗中杀害，他又如何来到古华国？”血儒瞄了他一眼。
“您是说……”
陈凯翼大惊失色，呐呐道：“去汴州的那个唐纳德是假的？！他……很可能，他在杀死真正的唐纳德之后，通过某些技术换了脸？”
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再仔细往深处一想，脸色更难看了：“我明白了……”
“看来，‘猎神’内部没那么简单，也可能是人走茶凉，总之……”血儒没有继续说下去，轻轻摇头。
“这么说，他没有价值了？”
“或许吧。”
“那……您还打算继续给他设置障碍，逼他加入龙魂吗？”
“我哪还‘忍心’给他设置障碍？”
血儒神情变得很古怪，有点哭笑不得：“你看看，他现在招惹了多少势力？还用得着我设置障碍么？更何况，就他现在这一身脏水，即便他主动想要加入龙魂，我都得好好考虑一下。”
接受林昊就意味着，也会把他招惹的这些仇家，一股脑引到龙魂身这边。
其中，苗疆和隐世林家固然强大，但毕竟是古华国内部势力，多少会给血儒几分面子，想要摆平问题倒不大，可那诸多国外势力呢？
特别是，当‘猎神’内部出现了问题，林昊的价值不再那么大了，龙魂会为了他自找麻烦吗？
“我明白了。”
陈凯翼点点头，转而沉声说道：“师父，他现在招惹到这么多势力，把他留在国内不好吧？”
“你应该反过来看问题，如果他能活下去，如果他能给这些势力造成损伤，对我们来说有利无害。”
“原来如此……”
陈凯翼彻底想清楚了。
他本以为，把这个大麻烦留在古华国，会不会给龙魂惹上麻烦。
但是反过来一想，只要他跟龙魂没有直接关系，那些势力当然不会惹龙魂。
更进一步，其中诸如境外恐暴分子和k科技协会，间接都是龙魂的敌人，如果林昊真能翻盘，给这两个组织带来损伤，无异于变相的帮了龙魂。
他败了，对龙魂没有任何影响。
他赢了，龙魂大可以坐收渔利。
何乐不为？
陈凯翼汇报完情况，又搞清楚了其中关碍，跟师父告辞离开。
“还是比不了啊……换成那小子，一定能想到更多。”
血儒露出怪异神情，低声喃喃道：“如今的他，可比‘猎神’还要有价值，只是……我很想看看，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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