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月不为所动，下了毒蝶背，走近夜魅，看着昏迷不醒的人，“胡散人留下的药方还真是厉害，哼——”



    昔日毁掉了药，却不知道她得到了胡散人留下的笔记，上面记录了数种毒方，只要有毒方在，她就多了一种保命的手段。



    韩清月扬出宝剑，一剑落下，只见鲜血飞溅，夜魅身尸分家。



    刚刚拼好的伴灵正待对韩清月出手，然，主人命殒，它就会离开人界，万般不舍，千般愤怒，不待它替主人报仇，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立时消时，被巨大的吸力拽回幽灵界。



    韩清月站在阳光下，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夜魅，本郡主信不过你，当年你因一怒，对我做下的事，我可从不敢忘。与虎谋皮，就得比虎更狠毒、更狡猾……”



    毒蝶拍着双翼，眸露迷茫。



    韩清月道：“你想问，早前我也饮了灵泉水，为何没事？”她扬了扬头，“那水袋里头，我做了一个阴阳妖兽皮内袋，我饮的那边没毒，我托着袋底一拧里头的机关，就改到有毒的那边，也就是夜魅所饮的人水是有毒的……”



    夜魅防她，可防不胜防，虽然修为比她高、实力比她强，这又如何，还不是死在她手里。



    韩清月蹲下身子，细细地将夜魅搜了一遍，两只储物袋，一只袋子里满满的都是她此次进入沙丘境得到的草药、妖兽皮，其间不乏有远古骨头做的兵器，另一只储物袋里装的是夜魅随身携带的东西，丹药、衣物、珠宝钱财，杀一个结丹修士，竟比她历练一次得到的东西还多。



    韩清月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夜魅，可不要怪我心狠，谁让你知道了太多，我要杀韩青霜的事，绝不能走漏任何消息，活人的嘴靠不住，也只有死了才让我放心……”



    她抬头望向月神宫方向，这里瞧不见月神宫的虚影，但她相信，只要她布好陷阱，就一定可以除掉韩青霜。



    她要得到韩青霜此次历练的所有宝贝：修炼秘笈、丹药、《圣丹谱》、《符录谱》、《符宝谱》，所有的，都将属于她韩清月，她还要重新得到父亲的宠爱，更要成为王府最尊贵的女儿……



    今日的韩家，早不是以前的韩家，而是上神世家，她要成为站在人族顶端的人。



    *



    又一月后，月神宫后山，道心院内。



    青霜刚睡醒，看着床前地毯上趴着的天鹿，天鹿的眼神迷茫，在她的旁边，是小山一样的草药堆，粗大的草药两寸来长，细小的已经成为草药渣渣。



    风豹吃了灵草，药效吸收，只是睡一觉起来就拥有了肉身，可天鹿吃的是三万年以上的生肌草、续骨藤，吃下去什么，拉出来的还是什么，几乎除了走了一场，有机器切断处理药材之效，颇像药材经过处理后的半成品。



    青霜微微蹙眉，“天鹿，似乎灵草灵药对你没甚用处。”



    这些东西对风豹、雷狮有大用，难不成因为天鹿是神兽，且后来又随月神飞升九重天，已然不是寻常的神兽可比。随月神征战，降妖伏魔之时伤重殒落失了肉身，化成一个灵魂体，所以即便凤神殿的长了几万年的灵药，对她也是没用的。



    天鹿黯然神伤，“青霜，没肉身就没肉身罢，以前在九重天上，我几次魂飞魄散，是月神每过一段时间就用仙力替我巩固魂魄。”



    天鹿殒落那么久，却一直被月神留在身边，可见她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厚。若非青霜虔诚求赐伴灵，月神也不会将天鹿相赠。



    九重天到底不是一个殒落神兽可以停留之处，若在下界，可以伴灵的形式出现。



    天鹿眼眸低垂，难掩落漠，“当年在九重天上，月神曾寻九重天炼丹术最高的太上老君给我炼制丹药，可太上老君瞧了我一眼，不摇头轻叹，说他无能为力，说我乃是天地间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天鹿，他的仙丹给我吃了无用。”



    仙丹都无用，何况是下界的灵草灵药？



    天鹿不想让青霜失望，明知吃了无用，还是试了一下，她其实是想着先且一试，若真长出肉身就是侥幸。



    青霜轻吁一口气，“九重天的神仙都不能让你重生？”



    她的炼丹术再高亦不可能比九重天的太上老君更厉害。



    天鹿道：“我现在只想提升修为，就算他日重返九重天，灵魂能承住仙气，不用再需他人每日一次地用仙术维护我的灵魂。”



    灵魂体在九重天很难长久，对那里而言，不是仙、不是神，就会受到仙气的攻击。



    天鹿趴在地毯，神态黯淡，她定是想月神了。



    月神最终决定让她跟着青霜，自有月神的打算，九重天到底不适合天鹿生活。



    青霜宽慰道：“那你需要什么？”



    “天地灵气对我而言就像食物，你炼丹药时的药气，也可作食物效用，灵花的花香、灵果的果香、灵茶的茶香、灵酒的酒香对来说都是美味佳肴……”



    “这些倒不难，月神宫里的灵花、灵果、灵药有不少。”



    天鹿道：“这些日子，让我留在月神宫可好？”



    “在我离开前，你可以自由活动。”



    青霜视线落到院外，她记得院子里有一堆小山似的衣物、首饰、财宝等杂物，可一觉醒来，空空如野，院子里清扫得干干净净。



    “天鹿，你清扫的院子？”



    天鹿摇头，“你不曾好奇过么？”



    不是天鹿，否则她不会问这话。



    青霜有时候确实少了同龄人的好奇感。



    她思忖片刻，道：“丹殿的检验台设计奇妙，符殿依然。阵殿是层层晋级，从一品到十品阵室，每晋一级可拿到下一级的开门钥。这一切不像是机关能够完成的，难道……这里有傀儡？”



    天鹿道：“是有灵魂的傀儡。”



    众所周知，但凡傀儡是没有灵魂的。



    天鹿细细讲叙起来，原来几万年前，月神算出素仙门有灭门大祸，然，九重天一日，下界已是一年，相差片刻，许就是有几日，到底晚了一日。素仙门上下已被当时的几大宗门、世家灭杀满门，唯有十几个年幼的小弟子被门中戒律堂司长老与几位精英弟子保全性命，从密道离开，方才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