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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请帖
    “武乡侯竟然被免了职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朝中有变?”

    “不像,说不定是战局不利呢。”

    ……

    这个消息,在开阳县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将文会气氛都给压了下去,街头巷尾,但凡有人之处,都在探讨此事。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士子名士,对武乡侯被罢免一事,都是格外在意,各有猜测,而且衍生出了各种版本的猜测,在城中流传。

    “街上对此事的探讨,真的是五花八门,有的人说是朝中奸佞作怪,也有的人说是因为武乡侯与刘琨不和,相互掣肘,所以被顶了回来,更有人说是因为武乡侯指挥不力,令北征军损失不小,朝廷震怒,因此才会被召回,当真是流言四起。”

    早饭一过,客栈中陈止等人就坐成一桌,探讨此事。

    刘纲就将自己了解的情况,稍微了说了说,最近几天,他每日都会外出,听闻街谈巷事。

    陶涯皱眉道:“奸佞之言不能乱说,朝廷诸公各有派系,彼此牵制,任何决定都不简单,武乡侯能出任统帅,领军北上,本就是几派相互妥协的结果,如今他被撤职,不可能毫无缘故,里面必然有诸公的考量。”

    陆映则道:“也不该是刘公之故,我家长辈与刘公有旧,时常称赞,说他虽有公职,镇守一方,实乃豪侠之辈,有江湖习气,不似寻常之人,所以才与祖太守有闻鸡起舞的逸闻,刘公抵达并州等地,就立刻联络鲜卑诸族,不断与匈奴争斗,渐有战果,可见心怀忠义,又怎会和北伐军的统帅起矛盾?肯定是误传。”

    赵兴摇摇头道:“都是无端猜测,我等根本不知道情况,无从判断,但算算时间,这个消息传到青州境内,至少也得花上几天,若消息是真的,那武乡侯怕是早就被撤职了,朝廷到底在想什么?武乡侯出征,本是最为理想之事,若无武乡侯出镇,何人有资格统领?”

    言语中,赵兴显是对武乡侯的本事大为推崇,对朝廷颇有怨言,不过这些话他可以说,其他人却不好接,因为赵兴身份不同,乃勋贵后裔,从某种角度来看,算是新汉朝的自己人,评论一些事的时候,自能少些顾虑。

    等几个人都说了一遍,众人的目光就转而落在陈止身上,想听听他对此事的看法。

    在武乡侯的消息传来之前,城中已有不少人传扬陈止之事,说的就是他在酒馆之中,以史论史,逼退匈奴人的传闻,常有人将此事和一言公子姜义的事做对比。

    不过,众人很快就有了一个共识,就是两者之事看起来相似,其实在格局和层次上截然不同,都觉得还是姜义能耐更高,不过这十天下来,陈止也遇到了不少论道,渐渐有了名声,被人认可了三品名士的身份。

    正因如此,赵兴等人自然想听听他对武乡侯一事的看法。

    陈止摇头说道:“诸位,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对武乡侯了解不多,对匈奴叛逆也是知之有限,不便发表意见,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背后自然有原因,若你们真想了解,我等日后前往国都访问一番,或许能发现蛛丝马迹。”

    陆映一听就来了兴趣,不由问道:“听陈兄的意思,是有意游学去往京城?”

    “这是自然的,既然出来了,怎能不见识一番帝都之景?”陈止含笑点头,跟着话锋一转,“不过这事无法立刻成行,须得在青州之事之后。”

    “这个是自然,”陆映点点头,表情有些兴奋,“我幼年之时,曾随家中长辈去过京城,如今还时常回味,帝都洛阳虽不比建邺的人文气息,但落座北方中央,为天下之心,自有一番厚重与繁华,这次外出游学,我本就有意前往,而今陈兄也有这般想法,你我果然有默契。”

    赵兴本来谈及武乡侯之事,眉头紧锁,听到这也是舒展开来,露出了一抹笑容,点头说道:“陈兄若是去往京城,我当作向导,与诸位畅饮,而且京城还有不少人,想见陈兄你一面呢。”

    “想见我一面?”陈止却疑惑起来,“京城能有什么人认识我?”话刚说完,他想到自己的品状书上的皇帝之言。

    赵兴则笑道:“陈兄,京城知道你的人、想见你的人,比你想的还要多,我在北上青州的途中,与诸葛兄、关兄有书信往来,对京城的局势略有了解,京城的些许人已然听闻你的大名,关兄还曾为了维护你,与人有过争执,差点动手。”

    “关先为了维护陈兄,与人争执?”刘纲登时瞪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一道倨傲身影,然后摇了摇头,觉得很不真实。

    赵兴笑容不变,只是说道:“你们对关兄有些误解,他这个人性子很直,不懂得掩饰,当然,他维护陈兄,未必是示好,只是看不惯旁人妄言,是对事不对人。”

    陈止点点头,对关先的性子,他倒是有些明白了,而且这次游学,他还带着那把百里剑,此剑就是从关先那边得来,自入了陈止手中,关先就再也没提过取回之事,最后干脆就走了。

    说着说着,众人知道武乡侯的事与他们关系不大,这话题渐渐偏转到了文会上。

    陆映问道:“王家的文会,要在下个月就会举行,我等是不是也该动身了?”

    陶涯却说:“还不是动身的最佳时机。”

    刘纲奇道:“现在过去,就是提前一个月抵达,可以从容应对,为何还不是最佳时机?”

    左清则已经明白过来,就道:“如今各地的名士,都在往临沂聚集,其中不乏名声响亮之辈,这文会的高低,不光只在会上,抵达了所在郡县,旁人心里就有一杆秤了,陈兄这些天在开阳积累了不小的名声,若能在离开之前更进一步,无疑更为有利。”

    刘纲也明白过来,跟着就问道:“原来如此,那要如何去做?”

    “说来也简单,”陶涯似乎早有思考,闻言就道,“最近城中最有名的事,除了武乡侯之事,就是陈兄与那姜义的一言退胡,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将之合流?”

    “你的意思是,给姜义送去拜帖?”陆映已经明白过来,然后就摇摇头道,“如此不妥,太着痕迹,而且功利心未免太重。”他在江东成长,喜好顺其自然,对这些有所抵触。

    “我只是提一个建议,”陶涯并不坚持,但最后还是补充道,“只是,诸位若是留意一下,就会发现那位一言公子,实际上颇为精通养望扬名之道,自他一言退胡之后,其人名望水涨船高,如今更是盖过众人,连许多宿老抵达、经过,都没有他的声势大。”

    赵兴摇摇头道:“姜义乃是名门出身,本身就底蕴深厚,有这样的势头并不奇怪。”

    听得此言,陶涯遂闭口,不再多言。

    但这边他话音落下,后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来人乃是陈举,他拿着一封拜帖走过来,来到众人桌前,行李之后就递了过去。

    “少爷,刚才外面来了个小厮,送来了这封拜帖,说是他家主人,明晚要宴请你。”

    “有人送来拜帖?”陈止接过来一看,神色微微变化。

    “竟是一言公子,姜义!”

    陶涯闻言,微微抬头,眼底闪过一道精芒,却没多说什么,随即微微一愣,注意到陈止朝自己看了过来。

    时间流逝。

    待得日头西落,华灯初上,陶涯就邀了陆映、刘纲一同外出,找了间茶肆坐下。

    三人一坐下来,刘纲就疑惑的问道:“陶兄,你让我与陆兄出来,所为何事?莫非是要游夜景?那为何不将陈兄他们也一并请出?”

    这次陶涯将他与陆映请出来,行为有古怪之处,隐隐有避开陈止等人的意思,刘纲才有此一问。

    陶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招了人来,吩咐上茶,等刘纲有些不耐了,他才笑道:“你们不用多想,请你们二人出来,本就是陈兄的意思,赵兴和左兄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二人一个是勋贵后裔,一个是青州人士,有所顾忌,因此没有露面。”

    刘纲更是疑惑了,问道:“越说我越糊涂了,出来喝个茶,还有什么门道?”

    倒是陆映若有所思。

    刘纲想要再问,但茶水已经送来。

    陶涯挥手止住刘纲,品了一口,然后指了指边上的桌子,说道:“莫先问,不妨听一听周围之人的言谈,茶肆之地,从来都是消息灵通之处,尤其是这样的典雅之所,为士人钟爱,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有所反应。”

    刘纲闻言,憋住疑问,侧耳倾听。

    他们所选的地方,在二楼棚下,隔几步就是一张桌子,此刻晚风习习,正是品茗佳期,有不少世家子和外来之人坐于此,一边喝茶,一边纵谈,只要静下心倾听,就能听到旁人谈论。

    大部分人说的,还是那武乡侯被撤职一事。

    但听了几句,刘纲就心中一动。

    就听一处角落的桌边,正有人言:“王兄,你听说了么,那位一言公子给彭城陈守一送去了请帖,邀他明晚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