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空荡寂静，季节半夜醒来，床头柜一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她就和着白日里穿的衣服睡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柔软的枕头有股清新的洗发水芳香，无疑是这张床主日益剩残的余味。季节从未踏足过这里，她小心翼翼下床，赤足踩在绵软的羊绒地毯上，感谢此时的无声胜有声。她摸索到墙壁的开关，一室清亮后，自己再无藏身之地。

    开了门才确定，这是陶穆樊的房子，也不知道现在是夜晚几点，陶穆樊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季节在暗处偷看他几分钟，电视机里未传出零星半点的声响，他精神不错，看着看着笑了起来。他笑时眯起眼，眼角几处细纹皱到一起，复又随着微笑的尾声而舒张。

    季节走近他，客厅亮着落地灯，衬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季节按了矮几上的遥控，收起一整墙的窗帘。

    陶穆樊尽量保持平常的轻松，试图隐藏深夜给人造成的敏感与无所适从：“有没有把我的床吐脏？”

    “我很清醒。”季节一脸认真，她坐到陶穆樊的身侧，身子挨着身子。电影频道放着老掉渣的电影，季节一坐下就进入了广告时间，陶穆樊一直轻声地笑，季节听得莫名其妙。想来她有太长时间享受不到陶穆樊真情实意地对她笑，这一刻才敢承认，他毫无防惫的笑容，很吸引人。

    陶穆樊始终不说话，更不看季节，然后他换了频道，定格在娱乐台。季节狐疑，随后想到他正和许清清打得火热，关注女朋友的动态十分正常。季节颇不是滋味，果不其然，她见到许清清短款礼服出现在红地毯上，手挽男影帝，姿态高贵典雅。季节不去打量陶穆樊的表情，她情愿那盏落地灯没那么亮，不会把她照得无所遁形、无处可逃。

    “这款礼服不便宜吧？”季节懒得调整不平衡的心态，直接问了出来。

    “我长得像开服装店的？”陶穆樊茫然地反问。

    “不是你送的？”

    “你说说，她和我是什么关系，我要有这个义务送衣服给她？那我问你，这男人的西装多少钱？”陶穆樊不可理喻地辩驳，季节不甘势弱，却转了话锋：“她配不上你，如果要你将就她玩地下恋情，真是不自量力。”

    “季节你到底想说什么？许清清她是和风酒店请来拍宣传片的女主角，你非要把她冠上我女朋友的名号，实在太过牵强以及奇怪。”陶穆樊睨她，季节瞪大双眼与他四目相对，距离这么近，他们默契地不躲不闪。

    陶穆樊怒火中伤，他强迫自己的呼吸齐整而正常，可惜事与愿违。他眼眸炽热，身子受了蛊惑一般斜向季节，电光火时间，他已把她压在身下。好看的眼睛再度稍稍眯起，仿佛闲适的懒猫，散漫里尽藏狎昵的诱惑，异常危险。

    他双手撑在两侧，季节完好无损被包围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她拧紧眉头，别开头：“无聊，快起来。”

    这一次陶穆樊没有让步，他双手捧起季节的小脸，强势地不让她有逃避的空间。季节脑袋充血，周身上下有小虫子爬似的慌张难耐，她极力面不改色。